家里养了一个无比挑剔的人。
肉没有颜色不吃,菜不放酱油不爱,不爱喝汤,喜欢干干的、恨不得堵住嗓子眼的食物。夏天一滴热水不喝,寒冬每天都要吃肉。
我喜欢菜色清清爽爽,他偏爱浓油厚味。
所以我有时,炒好的菜分出一半,倒上一堆酱油,染色。
他有时吃了两口,翻出酱豆腐,夹两块拌到菜里,嫌淡。
我爱喝素淡的清汤,他连眼睛都不夹一下。
他咯吱咯吱地嚼着脆骨,我捂着耳朵嫌吵。
在一起吃了几年的饭,仍是他爱他的,我好我的。我说他挑剔,他说我麻烦。
麻烦遇到了挑剔,也是天造地设的一份缘。老天安排好的,让我们在一个锅里炖。
慢慢炖着炖着,没准就把谁炖烂了,或是全炖化了,融成一锅汤,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。
是咸是淡,是浓是素,都无所谓了,不挑剔,不麻烦,日子就这么过下来了。
他每天下班前都问我晚饭菜谱,不论我怎么安排,都得来上一句:要吃香肠饭。
于是经常的,我们的主食,都伴着一两根广式香肠在电饭锅里一起焖熟。
这个怪异的人,除了广式香肠,不吃其他任何香肠腊肠,认准了这一味,就一吃到底。
所以说,他真是个格外挑剔的人。
还好,他再挑剔也有规律可循,一旦领悟,便可控于股掌之中。
打发挑剔的人,其实也不难。